荷花有約(第六十三章:story:63)

有道是,人生最悲痛莫過於生離死別,又有道莫過於不能無憾,再有道是莫過於鐵石心腸。

荷花有約(第六十三章:story:63)

初到貴境,眼前一幕讓我震撼,好多的應接不暇,其家門前人氣爆棚,個個垂頭喪氣,面無表情,沉默寡言,吾感又怪怪地。

此場景,特顯氣氛沉重,轉過頭,入目就是外婆那鮮血淋漓的胸膛,我心煩又心急,衝動萌生,就想闖進去揪出那個療傷了得的聖手。

照眼下形勢看來,且不說進去揪出那聖手了,根本寸步難行,門旁兩邊均守衛,訕訕以防有人擅入。

莫非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?

外婆伸手只憑觸覺拽住其中一人,根本不知是外人還是府上內人,只管問“這裏發生何事?”

終歸那女子下手時心軟手下留情,她此番抓人手法才得以如此撩活,鮮紅的血血紛紛藏回她肉體骨駱中去,不再強出頭,也再不拋頭露面了。

此情此景,我心魔障地踏實。

大夥兒小音說高音笑,你一言我一語,皆使得現場鬧天騰騰。

我一向膽小,不愛強出頭,少華也冷傲懶得開口,躲在一旁如同看戲賞熱鬧。

期間陸續有來賓與府上的內人進進出出,行色匆匆,一個男傭放聲吆喝“你們記得招待好前來的賓客們。”

他發話下命令時很有氣魄,定爲傭人頭頭,號令之下,手下將士把接賓形式進行得井井有條。

外婆負傷作戰,無懼無畏地行過去,一番打聽,從悠悠衆口中得知,這家正在進行着即將‘送君一程’。

貴府有一生命垂危的老人,苟延殘喘想見孫,長孫心兒冷如鐵,至今死活不來見,卻還存心玩失蹤,致使老人現時未瞑目。

哦,原來如此,此事簡單,也就是說,助他一臂之力覓回那不知所蹤的孫子,讓爺孫倆見面,圓了老爺子這見孫夢便是。

雖天色已不早,我們仍不輕舉妄動,不貿貿然闖進府中,怕主人家生疑從而拒見,於是量身定做設了一個妙法,讓外婆喬裝成凡人前去求醫。

此法子可行,反正她已負傷,無須太過作揖也能入木三分展現出一個傷者的形象來。

我輾轉反側,加以思量,怎樣裝纔能有模有樣,她卻已迎上前,一手撫着胸前創口處,另一手也沒閒着,扯扯衣襟,讓自己更潦倒些,剛跨過府上門檻,立有兩傭人爲接客而來。

一高一肥,兩個這麼差距明顯的人並肩站,很鮮明的對比,有撲接客,這家想必定是附近一帶有頭有臉的人家。

月藍過來給外婆當柺杖,這時,兩個傭人越逼越近,月藍代之言問“請問你這裏是否有個療傷聖手,你看,我家主人傷得不輕呀。”

一高一肥的兩條漢子眼珠滾滾轉,先向左再向右,外婆被紅色淹沒的胸襟令他們表情發愁,先頓一刻,做出難言之隱之態來,方攏着袖子深沉道“不好意思,我們老爺最近不出診,因爲我們老太爺危在旦夕,少爺又不知所蹤,你們另謀高就吧。”

遭拒之後,當然是不知難而退,外婆用暗計使招數,突地全身發軟倒在月藍懷裏,呃……裝模作樣,博取同情。

月藍趁熱打鐵,用蒼聲急急催促“看呀,就通融一下嘛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!”

催促聲聲入耳,兩傭人心智不堅了。

外婆懨懨靜伏心胸之上矯情可伶的小樣子,讓人看了着實心疼。

心軟是人性弱點,神仙不例外,此場終究觸發兩傭人心生不忍,互相瞥幾眼,其中那個較高的把那個較肥的抓到一旁去,嘀咕半時,又雙雙轉身迎過來。

高的看起來不太高,肥的看起來也不太肥,可當高的開喉發音卻有點聲若銀鈴在內“那就請你們進來,我們去稟明老爺,至於肯不肯接見就看你們了。”

月藍忙連聲致謝“好,好,謝謝。”

我心內一樂。

沒想到會如此順利,還以爲這兩條漢子有多胡攪難纏,早知就無需費勁設妙法,統一用苦肉計這條法子,任何憂慮均迎刃而解。

兩個赤條條的漢子齊齊說“兩位跟我來吧。”

外婆手一揚,示意稍後,道“還有兩位也想一同進去拜訪一下主人家。”

未等她招手叫行動,我性子較急,第一名耐不住急性子,一溜小步跑,此時畢竟仍年少,一顆興奮之心在所難免,一邊走一邊琢磨這樣是否太失禮數失禮節,矜持點爲好,念頭剛來,自當矜持,念頭過後,略有興奮,又得意忘形。

少華慢條斯理隨後,他出現時,兩位僕人漢子安之若態,我的乖乖,他們有眼無珠,認不出他是家喻戶曉大名鼎鼎的‘華少’。

無妄宮掌門少華傷心欲絕,雙目無光,一邊無可,一邊奈何,把口伸近我耳邊,委委道“他們認不出我是誰嘞,有點失落。”

我回轉脖子偷偷一笑。

偷偷地笑個飽,這就證明你的名號不夠響亮唄,說是說天上凡界家喻戶曉,看來並不如此嘛,有漏網之魚,無妄宮掌門少華也不過如此。

我仍在得意間來回遊走。

兩奴僕中那個肥漢子先走一步,說由他爲我們引薦主人家,成功率大大增加,又說他是老爺的愛擁,只要稍費脣舌要求老爺接診非難事。

兩漢子在前方開路,我和少華如膠似漆在中間,外婆不甘落後,月藍就來做個壓軸女俠。

一路上打情罵俏談不上什麼寂寞,少華用手甩甩,我便一把抓住他的衣腳,他一下向後傾倒,我又連忙跑,不是見死不救,而是有玩笑意味在裏面。

我們一直都在搞裏搞怪,完全忽略了有‘電燈泡’的存在,已經完全忘卻是在背地裏‘偷情’,她全然不知。

外婆臉頰一皺,眼皮下垂,狠狠發話“走就走,規矩點好呀。”

我唬了一跳,這纔想起未向她公佈戀情,此刻,瞬間消停下來。

當我再擡頭時,已離殿堂不遠,前方便是,空蕩蕩人影無幾,似是在鬧人荒,只有兩個擡着掃帚舞神弄鬼。

地面上黃龍未曾成條,那滿天飛的小塵灰飄滿每個角落,烏壓壓的像鋪上一層灰,掃帚一動,又是一層飛灰如脫馬由繮。

殿堂上寂靜得很,掃帚一動,陣陣風掀動附近大紅綢緞,不過半盞茶功夫,打掃僕人兒停下打掃,眼睜睜將我們來看。

看個屁啊,沒見過美人麼,還是沒見過神仙,也難怪,姑娘我長得如花似玉還標緻,難怪怎麼瞄都飽不滿眼福。

呵呵,嘻嘻,自我感覺良好,不得了!

我被看得尷尬了,連忙別過身去,那一高一肥的兩傭人已不知所蹤。

這裏人影雖少,場面還算氣派,整個地方廣大而寬闊,嶄新的地板,嶄新的石柱,石柱全是金燦燦的一片,別俱富人家的風範,唯一美中不足是死氣沉沉。

我有點心情沉重。

兩奴僕此時引出了府上主人家,他是個中年男,容顏老,鬢如霜,皺如騰昇老臉,幾枝白髮橫跨頭頂再添蒼老。

這是貴地主人翁。